萧钦钰身上的檀香味钻进苏小婵的鼻子，不知为何，她脑子忽的一糊，鬼迷心窍似的，抬手抓住萧钦钰的袍角。

萧钦钰脚步一顿，低下头看她。目光冷然。

苏小婵被看得一个激灵，连忙松了手。

“谁不肯安生跪着，就去池子里泡一泡。”萧钦钰这么吩咐，更像是在警告苏小婵。

苏小婵其实没见过他几次好脸色，按理说应该习惯了，但此刻她心里还是生出一点酸涩来，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翡言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立在四周，虎视眈眈，好像巴不得有姨娘闹幺蛾子，就有理由丢冰水里折腾折腾。

苏小婵为了打发时间，开始神游天际，谁知这一跪，就跪到了傍晚。

楚妤宁身娇体弱，一直昏睡着，姨娘们也个个娇滴滴，接连晕了过去，一个一个被抬走。

院子空下来，就剩一个苏小婵，还哆哆嗦嗦跪着。

苏小婵苦笑着想，她大概是吃惯了苦，受惯了罪，身子几乎冻僵，膝盖也痛得没知觉了，还没有晕过去。

翡言不耐地打了个哈欠，瞧了眼脸色苍白的苏小婵，嗤笑道：“要不怎么说是贱骨头呢，跪一天也跟没事人一样。”

婆子们粗嘎地笑起来。

苏小婵勉强搓了搓冰透的手，没有心思搭理她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该装晕了。

要是半夜撑不住真晕过去，再没人瞧见，她岂不是要冻死？

想到这里，她晃了晃冻得迷糊的脑袋，说倒就倒。

苏小婵做好了摔在雪地里的准备，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被揽入一个温暖带着檀香味的怀抱。

苏小婵一怔，他怎么会……

萧钦钰也有些僵滞，嫌弃地撒手，浑身跟个冰坨子一样。

苏小婵浑身又僵又麻，险些砸到地上，很勉强才稳住身体。

他眉头拧起来，沉声说道：“你怎么还在？”不是说姨娘们都晕了，怎么她还跪着？

苏小婵无语，听话安生跪着也要被说，萧钦钰真是难伺候。

萧钦钰继续质问：“你那是什么眼神？”

“这不是，差点晕了么？多谢爷……”苏小婵讪笑，偷眼看他，居然不是做梦，萧钦钰是真的扶了她一下。

她抬起僵直的手，努力环抱住自己，手臂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难得萧钦钰心软，她想把那个请求说了。

“爷，您回来了？”

翡言快步上前，暗中用眼狠狠夹了一下苏小婵，青楼出来的就是心机重，故意撑到这个时候，好博得爷怜惜。

萧钦钰说：“来个人，把苏姨娘送回去。”

这话让苏小婵生出了勇气，抖着手抓住他的衣角。

“爷，有件事，我想求求您……”

萧钦钰垂眼瞧着她白得没了血色的脸，眼珠水盈似透着雾，脑海里突兀浮现出她昨夜媚眼如丝的样子来，眼神微微一闪。

他看了眼翡言，神情越发冷硬：“没长耳朵吗？还不把苏姨娘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