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远无奈摇摇头:“你来了不做声,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做什么?”
谷雨垂眸,她就喜欢那样静静看着他,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他从行李袋里取了一套自己的衣服:“你衣服毁了,先穿我的吧,等到十点商场开门,再给你买套新的。”
谷雨接过,宁修远偏爱棉质的衣服,白色的衬衣似乎还有阳光的味道,衣服很大,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
她取了一两颗别针,在腰部位置,做了几道折,稍显她腰身,长裤被她扎了几道扁,穿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风味。
谷雨转了两圈:“怎么样?能把宁修远的衣服穿出谷雨的味道,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
宁修远未语,眼里却有一抹细微的笑意。
他用报纸折了顶帽子,自个戴上,丢了一句:“干活。”
“给我也来一顶,宁哥哥。”
久违的‘宁哥哥’,令彼此一怔,谷雨倒有些不好意思,弯下腰,捡起报纸,也给自己折了一顶,又取过一旁滚筒的油漆刷,沾了沾暖黄的漆,一鼓作气地刷着墙壁。
两人缄默不语,大半个上午时间,将整个墙壁都刷了一遍,
“快中午了,”宁修远问:“饿吗?”
谷雨怔了怔,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竟过得这么快,她真就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甚至就在这刻停止。
眼前适时递来一张纸巾,她诧异地看着他,他指了指她额头,她才恍然,一上午劳动,此时已是满头大汗。
她笑着接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指,她一下子心跳如鼓,连忙侧过脸,擦过脸上的湿意。
“去附近餐馆吃点东西?”
谷雨点头,
正是春暖花开之际,街道两旁的梨花如一夜春风,翩翩起舞,从店里出来,两人顺着马路牙子,一路走着。
谷雨偶尔抬头,白色花瓣洋洋洒洒的在半空中飘着,她止了步,时间好像回到她与他的初识,那年漫天飞雪,如这千朵万朵的梨花,漫卷轻飘。
他止步,不觉回头,她远处雪白如银,像云锦似的漫天铺去,而她在金色的光下,流光溢彩。
或许,那一眼太美。
他摘下了一朵,为她别在了耳后,谷雨一笑,扯住他衣袖:“拍张照。”
她取出手机,前置镜头,咔嚓!
照片里的女人难得露出久违而温暖的笑。
直至天色渐晚,
谷雨又匆匆前往夜巢,她甚至觉得自己快人格分裂,每到夜晚,又开始另一场人生。
宁修远说,这个城市像打开地狱之门,可她觉得整个夜巢,更像这样的野兽,表面风平浪静,可黑暗之下,这里向来讳莫如深,守口如瓶。
她刚来的几天,沈知薇只让她端茶递酒,
隔着虚掩的门,七号包厢里一阵子男男女女的笑,声音暧昧,她看见最不为人知的故事,黑夜把不堪纳入怀中,漠然看着一张张脸和相互纠缠的身体,孤独在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