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德言离了国子监,用力几鞭,白马吃痛,飞也似四蹄撒开,径直向西大街而去。这白马是萧德言从小喂大,甚是喜爱,平日呵护倍至,这时他心中着急,连抽数鞭,只恨不得即刻飞回家。
待得刚刚到国公府门前,萧德言喝止白马,早有管家在门前等候,萧德言跳下马,管家忙上前接过缰绳,说道:“少爷,你可回来了,老太爷一直等着,都急坏了。”
萧德言道:“是么。”抬步便往里面跑,管家在后面跟着喊道:“少爷您可慢着点,莫摔着了。”
宋国公府大小不亚于柴府,厅堂楼阁,层层叠叠,萧德言跑过前面几层院子,萧府饭厅设得挨近宋国公萧瑀的房间,萧瑀历经三朝,年高德劭,不论朝中家中均是倍受尊敬,萧德言的父亲萧定一并未在朝为官,只在家中侍奉宋国公萧瑀,萧德言立在门外,见祖父,父母俱在桌前,饭桌上杯盘罗列,却是丝毫未动,祖父面沉似水,萧德言心中迟疑,犹豫着不敢进去,却见萧定一说道:“父亲,言儿或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先吃吧。”
萧瑀摇摇头,道:“这孩子从小听话,我怕他出了什么事情。”萧德言的母亲萧夫人忙陪笑道:“父亲多虑了,言儿或许是跟玄武玩得累了,便在他们家歇息了,您先吃吧,一会儿柴府的家人准来送信。”
萧瑀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有所不知,今天弘文馆馆主向当今圣上呈了个折子,说馆内萧德言、柴玄武搅闹课堂,煽动学子不服管教,馆主说要辞去馆主之职。圣上听罢十分震怒,要将言儿和柴玄武逐出弘文馆。”
萧定一与夫人脸色一变,惊道:“竟有这等事。”
萧瑀脸现怒色,道:“那馆主与我素来不睦,却来找言儿的麻烦,明早我便入朝面圣,好好理论一番。哼。”
萧定一忙道:“父亲莫气坏了身子,言儿在弘文馆读书,本就是托了父亲的福,如今便是不让读了,以这孩子眼下的程度,在家中读,也不会差到哪去。”萧定一自幼跟父亲萧瑀读书,学问甚好,他意即儿子便是由自己教,也照样取士及第。
萧瑀抬手重重在饭桌上一拍,说道:“我萧瑀的孙子,将来必是万人之上的状元之才。回来也好,我和你一起教他,只是这口气我着实咽不下。你派出人去找言儿了么?”萧定一还未回答,萧德言在门外听得甚是感动,伸手在门上轻轻扣几下,说道:“爷爷,我回来啦。”
萧定一乍见儿子,心中高兴,脸上却是一沉道:“你去哪了?害得爷爷担心。”
萧夫人怕丈夫发作,忙道:“言儿,你爷爷一直等你,还不快给爷爷斟上酒。”
萧德言上前给祖父满上酒,萧瑀这才慢慢说道:“言儿,你还想去弘文馆读书么?”
萧德言方才已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一凛,道:“爷爷,我自己惹的祸事自然自己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