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看着知知的麻布衣裳上，因为那枯枝抽落而遗留下诸多长短不一的划痕，冷风从那破口处灌了进去，冻得小姑娘一边发抖一边还要假装不冷：“知、知知没事的。”

年迈的老人忍不住红了眼眶，低声喃喃：“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时院门被人粗暴的推开，刘氏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衣裳丢给了知知，凶巴巴道：“你快去将这衣裳给我换上！”

知知一头雾水的抬起了头。

她认得这衣服是给家中的下人穿的，唯有家中有客人来的时候才会让人穿上。

但是她从来没有份，因为在刘氏等人的眼中，知知是不配出现在前厅的。

“耳朵聋了是不是？”刘氏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她，“一会儿出去之后你便站着，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有吩咐你就闭嘴站着。”

换完衣服后，刘氏带着知知入了前厅，一把将她推了出去，瞪了她：“去站着，不许乱动！”

刚说完，门口便走进来两个穿着精致，面色严肃的嬷嬷。

见到来人，厅上的徐清清跟徐嫣嫣便站了起来，摆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行了行礼，语气是知知从未听过的温柔：“清清（嫣嫣）见过两位嬷嬷。”

“嬷嬷，这便是府中两位小女。”

刘氏笑道：“我家夫君过几日便要迁上京中，烦请两位嬷嬷教教她们京中的规矩才是。”

“府中小姐若是听话知礼，老奴自然尽心尽力教导。”

知知听着几人说话，脑袋便开始晕乎乎的：阿爹是县城小官，但是要入京是什么意思？是升官了所以才要去别的地方么？阿娘一向不喜欢自己，会带着自己去么？

她难过的想：难道阿爹不要她了么？如果不要她了，那她跟奶奶应该怎么办？

以前她见过几个倒在路边的孩子，穿的破破烂烂的，独自一个人缩在街上，大家都说那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知知想，自己跟奶奶也会变成那个样子么？可是奶奶还在生病啊……

知知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心里无比牵挂着在柴房之中的奶奶，她昨日没有吃东西，今日也没有吃东西，此刻也觉得肚子无比饥饿。

她心中担忧而又无措，冷不丁便被推了一把。

刘氏瞪了她一眼，语气不悦：“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给小姐奉茶？”

说罢她笑道：“清清向来心善，平日太过于惯着她们了。”

徐清清偷偷瞄了一眼那两个同刘氏说话的嬷嬷，忍不住有些放松的伸了伸自己的手臂。

这一伸，她便将一旁桌上的茶盏撞翻，尽数都泼在了知知的衣裳上，将她烫的往后一躲，茶盏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上，登时发出了好大的声音。

徐清清脸色一变，正要呵斥，一旁的徐嫣嫣立刻扯了扯妹妹的衣裳，开口道：“清清，即便她年纪比你小，你也不该处处骄纵，教她不懂规矩，瞧着今日在嬷嬷面前失了礼仪，惹得阿娘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