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傅闻舟挑眉，重又将帽子扣回头上。

“方才傅宅打电话来，”副官发动汽车，“说您昨晚匆匆离开，蒲小姐一直在等您”

眼神染上了些许柔情，傅闻舟揉了揉眉心，道，“那便过去吧，别让她等久。”

程晚意被丢回房间，池水寒气重，潮湿的衣裙和鞋袜使得伤口灼热地发痒。

她撑起身子，忍着疼痛脱扯掉黏在伤口上的衣物，借着天光大亮，仔细查看腿上的伤势。

结痂已被扯开，连带着缝合的丝线，伤口不大却是极深，刚才瘫坐的地方已是一片血泊，此时感觉不到疼痛，只觉肿胀的麻木。

想到刚才婆使走之前恶狠狠的吩咐，程晚意冷笑，

呵，伺候洗澡么，当真是干净。

她咬牙拉开里衣，撕下干净布条将伤口重新包扎住，便脱力躺靠在墙壁上。

“园？院。”

想起昨晚的审讯......没想到他还记得，也是，怎么会忘呢。

她的儿化音，最开始，就是为了唤他的名字。

只不过那时，他还不是督军，是父亲旧友寄养在傅家养病的幺子，因着母亲是未婚先孕，处处遭人白眼。

如今战乱四起，他布防的江宁府固若金汤，倒是成了喜闻乐见的大英雄。

傅闻舟，早已不再是她的“闻舟儿”了。

程晚意缓了缓神，失血使得她此刻全身发冷。

敛起早已失温的双腿，她望向门口放着的两只木桶，

身体上的疼痛却怎也不及再见时那句“该死。”

蒲雅欣坐在沙发上，轻轻整理着自己的鬓发，淡淡问，“怎么样？”

“摔了好几回，不过好歹是快装满了。”

蒲雅欣眉目流转，望向楼上的浴室，指尖悄无声息地从脖间划过，

“让她后边再来添热水，闻舟哥哥喜欢烫一点。”

于是程晚意提着最后一桶热水进入浴室时，便看到一幕旖旎画面——

傅闻舟坐在半人高的浴桶里正闭目养神，蒲雅欣围着一层薄薄浴袍正坐在一边为他捏肩。

肩上的疼痛再也忍受不住，木桶脱手，热水溅的到处都是。

男人闻声抬眼，就见女人微微汗湿的衣裳和潮红的面目，地板被淡淡的红色侵染。

热气腾腾，程晚意终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