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开口：“程泱小姐这是——投怀送抱？”

程泱的意识猛地警醒，再抬头看他。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下，一米八九的男人俯视着她，额前的碎发落下一片阴影，一双眸子深邃如大海，如夜空，轮廓分明的五官，俊美得夺人心魄。

容与。

明明是他，却和记忆里的有所不同。

她上次见他时，是怀着孩子躺在医院，他来看她，那时的他，成熟优雅。

而面前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礼服，眉宇间还有几分少年的稚气。

她的意识瞬间又清醒了大半，后退了两步，低头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正在滴血。

不是梦！

是——

重生了！

她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改变她命运的时刻。

而面前的容与，比她大三岁，此时也才二十二岁。

“嗯？”见她不回答，他偏着头对上她的眸子，加深了语气问道。

她不禁抬头，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一秒都不想错开。

“是……”她的嗓音带着哭腔，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眉眼里的笑漾开来：“喜欢我？”

“嗯！”她哽咽着点头。

“想当我，容与的女人？”

“想——”别说是人，就是命，只要他开口，她就给他。

他双手插兜，薄唇勾笑，放荡不羁：“我这人最心软了，尤其见不得小姑娘家家的哭哭唧唧，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

“你是我女朋友了。”说着，抬手，修长的手指抹着她脸庞上的泪水。

他的动作很柔，看起随意，指尖都是抖的，生怕弄疼她。

程泱一愣，有片刻的茫然，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感动。

眼泪越流越多。

“别哭了，”他温柔的嗓音里全是心疼：“不是都答应你，让你做我女朋友了吗？”

“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换下衣服就行。”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样的好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对了，容……容与，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眼底浮过一抹晦暗：“之前在楼下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就跟上来看看。”

她点头，上一世，他也是来参加爷爷的寿宴的。

“你先下楼去宴会厅，我去换身衣服。”

他看了她数秒，克制着心里的那点不放心，点头，转身，往电梯走去。

她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男人进了电梯，笑着向她挥了下手，电梯的门关上。

她身体一软，扶在墙上，才勉强站稳。

然后深吸呼，聚力，指尖掐着掌心保持着理智，转身下楼。

来到三楼，她找了个房间进去，将门反锁上，取了大量的冰倒进浴缸，钻了进去，直往身上冲凉水。

置身于冰水之中，体内如火，似有万蚁啃噬，她的大脑却极度的兴奋。

她从地狱回来了。

前世，那些践踏她，踩着她的血骨和尊严扶摇直上的人们，都统统给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