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文钱。”十旬答。

大娘皱了皱鼻子，连连摇头，“贵了贵了，你瞧瞧对面，那么大的肉馅包子才只要两文钱哩！”

“大娘，我这馒头可是用甜酒精面跟红枣做的，下了大本钱呢。”十旬笑着，心里却直叹气，就是这点东西，还是爹娘备着半个月后的婚宴用的，“再说肉包子哪都有，可这酒酿开花馒头整个清水镇也就只我一家。”

“这才多少红枣啊，便宜点吧，一文钱一个，我买两个。”大娘直直盯着她手里的馒头，咽了咽口水。

十旬干脆把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块递到大娘跟前，“大娘您尝尝，不是我不便宜，这一文钱一个我铁定赔本——”

“我尝尝！”

十旬正说着呢，冷不丁被个粗犷的声音打断，她慢慢抬头，只见魁梧地跟个小山似的大汉，抱着胳膊，浓密的络腮胡挡住了半张脸，眼角还有一道两寸长的刀疤，正一脸凶相地盯着自己。

她两辈子都不曾见过这般凶神恶煞的人，惊得愣住了。

络腮胡大汉伸出足足是她两倍的大掌，等了等，似乎不高兴了，“怎么？我不能尝？”

“不不不，您尝尝。”十旬忙把剩下的馒头都搁到了他掌心，视线却快速搜索这条街巡逻的衙役，这人若是来找麻烦，也好有个应对。

络腮胡大汉两口吃了馒头，满意地点头，“嗯，不错，给我来十个。”

十个？！

“您这是几个人吃？”十旬慢吞吞拿出干荷叶，也不急着装馒头。

“自然是我自己吃！”说完还皱了下眉，“不行吗？”

“行行行，”十旬干笑着，心里却嘀咕这么多吃得完吗？将满满一大包馒头递给他，“十个您拿好，一共二十文。”

络腮胡大汉应都没应，直接打开拿出一个两三口吃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丝毫没意识到这馒头还没付钱。

十旬越看越绝望，没想到第一天做生意就遇到吃白食的。

“那个……”她鼓起了勇气，依旧客客气气的，“……一共二十文，谢谢。”

络腮胡大汉咽下最后一口馒头，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声如洪钟，“你说多少？！”

围观的人不约而同地缩了脖子。

“二……二十文，”十旬晃了晃被震懵的脑袋，干巴巴道，“你要是觉得贵的话……”就十文吧。

后面的话她来不及说，络腮胡大汉就发话了。

“也太便宜了吧！这么好吃的馒头竟只要两文钱！”络腮胡大汉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啥？十旬同样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你倒是给钱啊！

络腮胡依旧瞪圆着眼，半响，猛地一拍大腿，“我出门没带铜板啊！”

“……”

十旬嘴角的笑容凝固，一而再被戏弄，再好的脾气也怒了。

“要不这样吧小丫……姑娘，你也别找了。”说着竟给了十旬一粒碎银子，估摸着足足有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