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点头，抬手比比划划了好半晌，瞧着倒是热情。

卫承祖猜测出几分意思，就笑道：“多谢哑巴叔关心，我家绵绵好多了。

“我带小子们过来，看看能不能打点儿兔子野鸡，给绵绵补补身体。”

哑巴点头，指了指山的北侧，又是一通比划。

然后，他就背着柴火走了，身上的破蓑衣被风掀开，露出冻得通红的手臂。

卫承祖招呼小子们跟他往北走，“哑巴叔说，北边的鸟窝最多，让咱们去看看，能不能掏到鸟蛋。”

卫永安几个欢呼，争抢着往前跑。

卫永禄还没忘了吆喝，“三胖说在哑巴叔身上嗅到过肉味，哑巴叔一定没少出来偷偷猎物，最知道哪里有好东西！

“赶紧走，我要掏鸟蛋给妹妹煮了吃！”

卫承祖跟在后边，笑了笑，没当回事。

哑巴叔不姓卫，只是多年前从南边逃荒过来的外姓人。

但他不能说话，又在谁家有活儿时都愿意伸手帮忙，脾气很好，所以，村里人也就容许他留下落脚儿，一直在村里住到如今。

只不过哑巴叔年岁大了，偶尔进城乞讨。

来回几十里路都要走上两三日，哪有那个力气和本事打猎啊？！

村里家家日子不好过，孩子们这是饿疯了，见谁都像肉，恨不得啃两口……

爷儿四个好不容易踩着雪窝子，摸爬滚打赶到山北，这里果然树林很密集，树冠上的鸟窝也不少。

只不过，鸟雀春日做窝下蛋孵崽，秋日时候都带去南边了，不见得会留下几个蛋给北风冻着玩儿。

但卫承祖看看四周，树林下的雪层光洁，连个小兽的脚印都没有，下套打猎肯定指望不上了。

无论如何也要试试掏鸟蛋，否则他们就白跑一趟了。

卫永禄和卫永悦两人则根本没考虑这么多，已经各自抱住一棵树就开爬了。

可惜，他们都是一无所获。

卫永安也挑了一棵爬上去，最后也同弟弟们一般。

卫承祖找了半晌，看中了断崖边最粗的一棵大树，树上有三个鸟窝。

他索性脱了厚重的袄子，让儿子抱了，然后嘴里叼着个布袋子爬了上去。

老天许是终于开了眼，三个鸟窝里居然都有鸟蛋，凑一起足足二十几个！

树下，卫永安、卫永禄和卫永悦眼睁睁看着老爹（伯伯）捡鸟蛋，已经兴奋的嗷嗷叫了。

卫承祖也是高兴的笑起来，嚷着，“臭小子们别喊，小心惹麻烦，等我下去……”

话说到一半，有雪粒子落到袄领子里，凉得他下意识往前一缩脖子。

卫承祖就感觉脑后一阵冷风，不等反应过来，他手下借力的树干就突然断了……

没了支撑，卫承祖直接栽下大树，落下了断崖！

“爹！”

“大伯！”

三个小子吓疯了，扑倒断崖前死命叫喊。

幸好，卫承祖被断崖边长出的小树拦了两次，最后落在了一丛灌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