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王姨出去，然后抱着厉念锦躺在床上，语气难得温柔：“爸爸跟你一块睡。”

厉念锦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他就没有跟爸爸睡过一张床。

小孩子就是这样，即便平时对父亲有诸多不满，但是只要爸爸温柔起来，就变得软濡黏人起来。

他靠在厉庭川怀里，跟爸爸说起心事：“我明天会邀请一个朋友到家里玩。”

“朋友？”厉庭川还以为是他幼儿园里面的同学，就问了句，“要回老宅么？那边有游乐场。”

老夫人疼爱小孙子，特意在家里弄了个游乐园。

“不回老宅。”厉念锦大人范十足，“锦书姐姐是大人了，不喜欢游乐场。”

“你说什么？什么姐姐？”厉庭川蓦地起身，双目湛湛，死死盯着厉念锦。

厉念锦有点被吓到，缩着小肩膀：“锦书姐姐啊。”

听到这句，厉庭川猛地想起，之前儿子刚回来时，兴致勃勃对他说的话：“爸爸，我好喜欢宋家的姐姐，让她做我妈妈好不好？”之后又絮絮叨叨念着什么。

那时候，他一心沉浸在失落中，根本没细听，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厉庭川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快要跳出来。

嘴唇抖了两下才能正常说话，他问厉念锦：“你说的锦书姐姐，是叫宋锦书？！”

厉念锦不知道爸爸在激动什么，他这会已经冷静下来，坐起来，十分有范地歪头看向爸爸。

虽然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也是蓬蓬的，有点乱但是自有一股矜贵范，像古时候的小王子。

他对着爸爸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个名字，同时还有些疑惑，漂亮又可爱的凤眼，不断地打量着厉庭川，语气认真又警惕：“你认识锦书姐姐？”

这个才四岁的小男孩，聪明得吓人。

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在他懂的事情上，可以迅速做出判断。

厉庭川现在心绪很乱，没空理会儿子，直接把他放倒，并盖好被子，交待了一声：“好好睡觉。”就起身离去。

回到书房，厉庭川走到窗边吸了支烟。

他不常吸烟的，从前到是吸得厉害，但是后来因为某人说不喜欢咽草的气味，觉得呛人，他就戒了，直到那人消失，他才又继续抽起烟。

刚开始那几年烟瘾很大，抽得厉害，一天能抽一包。

但是近些年，慢慢吸得少了，一方面因为厉念锦，烟味对小孩子不好；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那个丫头了。

他怕她回来后，会嫌弃他，嫌弃他身上的咽草味。

不知想到什么，厉庭川觉得眼角烫了一下，他眨了下眼，收起眼中的湿润，走到电脑旁，开始搜索关于宋家这位走失18年的明珠。

不过是刚打下宋锦书三个字，搜索页面上就是一片照片，照片上熟悉的身影看得他眼角再次发烫。

厉庭川扶着额，低声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