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波特尔小镇上的瘦美人酒馆里,传来了鲁特琴凄美的旋律,伴随着吟游诗人信口胡编的歌曲,他唱到:
”她飘飘荡荡,摇摇晃晃,来到舞会之中。
手里捧着罂粟花的花束,高高抬着她的头颅,仿佛她是个活人一样。
我从没见过如此纤细的美人儿。
她穿着华服,脖子上围着血色丝绸,披着酒红色的披风,穿着黑色的天鹅绒礼服。
她的眼神深邃幽远,注视着眼前正在翩翩起舞的人群。
她嘴角带着笑容,嘴唇是如此的鲜红。
只是她这妆容却似乎有些瑕疵,因为有一条红色的水滴,正从她嘴角滑落,
就好像迷途的羔羊一样,离开了羊群温暖有力的庇佑,正朝着凶险残酷的世界走去。
蜡烛在风中飘摇明灭,似乎就要熄灭,她的眼中隐隐现出红光,就好像盯着猎物的食肉野兽一般雀跃而沉着,
风伯作恶,带来一阵狂风,终于将舞会中的蜡烛全都吹灭。
人们惊慌起来,尖叫起来,却趁机大胆作恶,袒露身躯,肉体交融,享受片刻的鱼水之欢。
他们在潘神的催眠下,即将陷入狂欢的癫疯之中。
谁都没留神:那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的骷髅女士,也在享受着另一番景象的狂欢。
她正在吸着血呢!
黑暗许久没有过去,而舞会上的活人在一个个消失。
他们在享受极乐的同时,也在迈向生命的归宿。
这难道不是上苍的恩赐,诸神的慈悲么?
别了,我尊贵的、完美的、令人垂涎的骷髅女士。
别了,我那卑微而下贱的兄弟与同类们。“
请允许我们向读者细细描绘一番这位吟游诗人的样貌吧,因为如果诸位读者尚未留意,这位吟游诗人,恐怕就是今后将要陪伴我们,直至故事结尾的主人公。
他还是个孩子,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戴着一顶蓝色的三角帽,帽子遮住了他乱糟糟的金色头发。他眼神坦荡而清澈,容貌俊朗,肤色白皙,时不时露出调皮的笑容。尽管他还是个幼小的孩子,可却由于长期浪迹街头,因而流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和成熟。
他穿着一身棉绒的绿色长袍,长袍外又罩着一层灰绿色的半袖衫,腰上系着一根黑色的皮带,皮带上挂着几个兜套,上面拴着瓶瓶罐罐,全都是装着药水的小瓶子。
他围着当时诗人常见的短裙,细麻布制成的长裤,牛皮制成的皮靴,皮靴底部满是泥浆,看样子他也曾在昨晚大雨的时候出外晃荡,说不定还出城外兜了一圈。
他这身打扮有些讲究,却也有些不伦不类。但我们如果考虑到他赖以为生的职业,恐怕就会理解他穿着这身服饰的苦心了他需要得体的外表,以此吸引顾客赏脸,给他打赏金币时会加倍勤快。如果遇上某位风流的富家小姐,说不定还能够得到青睐,被她们邀请入闺房之中,窥见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秘密,发生一段让人羡煞的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