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杜韫素抬头看向眼前的宅子,木门紧闭着,门两边题了诗句,字迹苍劲利落。
长街隔着闹市只几步之遥,此处静谧得却像是独辟出来的一方天地。
冠飞白上前扣门,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老翁开门探出头来:“找谁?”
“老师。”
冠飞白毕恭毕敬地作揖行礼,杜韫素也下意识跟着作礼。
老翁认出了冠飞白,当即开了门,样子十分高兴:“飞白,你许久不来看老夫了,差点没认出来。”
柳泽泓年迈病重,久居府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冠飞白也从未带自己的傻子娘子给恩师见过,他看向一旁的杜韫素:“这位是?”
“是我夫人。”
冠飞白简单的较少却让杜韫素心头一动,夫人二字直接酥到了她心坎里。
“快进来吧。”柳老十分热情,两人跟着老先生走了进去,得了两盏清茶。
冠飞白简单说明了来意,柳泽泓捋了捋胡子:“这事儿倒也好办,只要他能跟得上,我去同院长说一声就好,只是现在老夫身子经不住之后,书塾中执教的先生只有那位了。”
“若能学得知识,谁教都无妨。”
冠飞白似乎并不愿意谈起柳泽泓所说的那位先生,柳老见他态度冷淡也只能叹了口气:“当年是我没能帮你争得上京……”
“都是陈年往事,老师不必介怀。”冠飞白起身恭敬拜道:“我儿麟羽入学之事便劳烦老师了。”
柳泽泓没有明说,杜韫素敏锐地察觉到一定是出过什么事儿,忽然想到那日园中冠飞白神色突变说什么金榜题名又有何用,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闲聊之后,杜韫素跟着冠飞白出了府。
儿子的学业大事有了着落,杜韫素心情颇好,挽着他的手:“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个老师。”
“嗯。”
街上行人往来不绝,冠飞白被挽着有些拘束,但还是随着她:“柳老是镇上德高望重的先生,对我影响颇深。”
聊起老师时,冠飞白神色除了感激还有尊敬,当年他流落山村,身无分文,柳老却看出他的不凡,倾囊相授深厚学问。
“那柳先生方才说入京之事,是什么?”
杜韫素试探性地问出,果然,冠飞白步子一顿。
“我曾中过探花郎。”
冠飞白语气中多了几分不甘,随后微微一哂:“但中了又如何,我没钱没势,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却被人顶了。他用了我的卷子改名入京,只怕现在已然高坐庙堂了。”
“顶替你?”
杜韫素瞪大了眼睛,震惊愤怒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十年寒窗,却被人轻易取而代之,那骗子走马登科,他却在这山坳里清贫度日。
换谁,都会崩溃吧。
她想帮着冠飞白大骂顶替者,却又觉得咒骂也无济于事。
“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回家吧。”
冠飞白神色恢复平静,杜韫素却难以平复,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