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转身出去，却在低头看到自己身上酒渍的时候懊恼不已，还不如不洗。本来只是一小块，现在被水浸湿之后晕染开来，一整片一整片都是淡淡的红色。云起正后悔间，抬头却看见本该在婚宴厅里从容饮酒的林尽溪正双手插着口袋静静站在回廊的尽处。这个熟悉的姿势，之前他每次等她都是这样，英挺的身影只静静而立，却已风姿清逸、气宇轩昂。

云起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住裙裾，怎么也挪不动步子。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抬起头，微笑着看他，平平静静地道一句：“好久不见。”

“你是打算一辈子就这样躲着我？”那样无波无澜的声线，在空荡的长廊里透着淡淡的疏离，和……隐隐的怒意？

他，在生气吗？

躲？云起不觉冷笑，五年未见，他看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责怪她？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她，一场情殇里错的分明是两个人。

“程云起，你不会说话吗？”他慢慢走近，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云起。

云起不明白，他既然如此讨厌眼前这个人，既然恨多过爱，那为何还要把时间浪费在和她说话上。

云起扬起眉梢，抬头直视他的眼眸：“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他愣了一瞬，复又低头冷笑：“我也没想到。还会遇见你。”

灯影重重的明丽光线下，他微微低着头看自己，眉梢眼角那飞扬的沉稳冷峻都消失不见，唯剩下孤寂。云起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这样风姿卓绝的一个人她竟然在他眼睛里看到落寞。但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他依然是那般清清淡淡的样子，低头看她身上那件染满酒渍的白裙：“你想继续穿着它参加婚宴？”

“嗯？”云起有些不明白，皱眉看他。下一瞬却已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他正拉着她往外走。云起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儿，掌心那样熟悉的温度，指尖似曾相识的力道都让她心头抽痛得想立刻逃离。可分明又贪恋这份温暖和依靠，一丝力气也没有只温顺得任由他牵着往前走。

她忽然停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离开这里。”

她就这样被她拉着一步一步离开这个地方，坐在他汽车的副驾驶缓缓驶离这个地方。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一如她曾经被他卷入那场爱的潮水。

他停下车，只留了一句：“在这里等我。”便起身离开。云起望着他走的方向，明白过来他是去给她买干净的衣服。

车子并没有锁上，只要她想离开她就可以。这次，面对选择的那个人是她。去或留都由她。而他最后说的那句看似平淡的“在这里等我。”究竟又含了多少的爱恨离殇。

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似看到时光的倒流，还有那个……消逝在纷飞流年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