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别人说，书院在初建成时曾请王老夫子题名，王老夫子挥笔在纸上写下一句‘卧笔成笛引凤来，青田作舷出云海’，这‘凤云’二字便是取于此。”成轩答道。

“浪漫宏放，却又不拘一格，当真妙句。”陆晨叹道。

“确实，王老夫子的才学无人能及，但他本人深居简出，就连国子监的官员也甚少能见到。今日有幸能在书院一睹尊容，自然吸引了这众多举子来。”

陆晨笑了笑，心中对这位老大人生出了一丝好奇。

“成兄、陆兄，来登记下姓名！”白明向这边招了招手。

“来了。”陆晨应道。

陆晨三人在登记簿上写下了名字，又从讲书的手中接过号签。大厅的前排已被早来的举子占满，陆晨三人按照号签的序号坐在了靠后的位置。

打眼望去，身着各色衣服的举子们或头戴方巾执折扇，或束发冠佩白玉，有几位更是穿着上好云锦缎子制成的常服，头戴镶珍珠玉冠，墨色的长发如绸缎般披在肩上，远远看去鲜亮华贵，烨然若神人。

举子们热切地与邻座的人交谈着，白明也早早地混入了旁边的一堆人中打探消息，成轩依然是一脸云淡风轻，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在座的众人。

“陆兄，看来这一届举子中有些来头的不少啊。”成轩用折扇遮住脸，对陆晨说。

“是啊。”陆晨的视线来回扫视着，最后停在了前排的首位上，“哎，成兄，那是谁？看起来气质出众，与其他举子很是不同。”

成轩顺着陆晨的视线看去，只见一身着白衣的少年坐于首席之上，一双清澈而温柔的眸子，两弯修长的眉毛，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亲和又疏离的感觉，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想必能坐在那个位置又有如此气质的唯有苏太尉之子苏润京了。”成轩盯着他道。

“可是，苏太尉不是武官吗？怎么会有这样一位书生气的儿子？”陆晨疑惑道。

“陆兄有所不知，苏太尉有两子，次子苏毅川精通武艺军事，如今任宁远将军，而长子苏润京则是精通文史，才学出众，如今也要入仕了。”成轩的眼神有些复杂。

“哦......”陆晨点点头，复而对成轩笑嘻嘻道，“想不到成兄虽不是幽都人，却知道这么多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没什么......我也只是听说，听别人说的而已。”成轩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说话间，只听一人高声道：“国子监祭酒王梣大人到——吏部尚书上官杰大人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诸位免礼，请坐。”一个略带亲和又具有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陆晨抬头，只见主位的左侧坐着一清瘦的银发老人，虽已暮年，双眼却炯炯有神，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视前方，一身淡蓝色的布衣也丝毫不影响他身上散发出的睿智的气质。与之相比，右边那位身着深紫色绣金线如意常服，头戴镶红宝珠发冠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便显得过于奢靡了，单看发冠与衣缎便是万金之数，想来这便是上官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