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享福吗？没人愿意享这样的福吧？办理了住院的手续，季暖暖陪着妈妈先回家，她们要轮流守夜，所以妈妈要先回家洗澡，还有吃晚饭，再拿饭菜给爸吃，还有更重要的，要看看家里的存折，安排好下来的医药费。

一回到家，妈妈慌忙地翻找出家里的存款，存折，然后趴在床上又是一阵痛哭，就这么几万块钱，对爸爸的治疗怎么够啊？还有一家子人以后的生活，又该怎么办啊？

季暖暖假定坚强，忙着洗菜淘米，做饭炒菜，煲汤，现在这样子，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人是铁饭是钢，越是到困难时候越不能忽略饭菜对人的重要性。

“妈，吃饭吧。”先吃饭，然后才能想到办法。

妈妈坐下，筷子是挑着米粒，一粒粒在嚼，好一会她才抬头，看着暖暖，“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你爸只是小问题，过些天回家，一切都好起来了。”

“是，我想也是这样的，妈妈先不要往坏处想。”

这一夜，妈妈守在病房里，心情烦躁，特别是同房的病患、病人家属往来，病房外不时有人跑动，说话，哭喊，再听着病床上丈夫咳嗽不停，辗转难安的样子，她更是担心得整夜暗暗掉泪，伤心。

而季暖暖，一人留在家里，孤单寂寞担忧伤心，也是哭了好一会，才昏昏入睡，梦中更是恶梦连连，瞪大双眼直到天亮。

下来的几天，季爸就在各个检查室转进转出，一圈下来，还不知结果，自他却被折腾得够可以。想想管子，探口在身体进出，本身也就是极辛苦之事。好在季爸还算乐观，反过来安慰着她们母女。而钱，更似流水，哗啦啦就在医保卡里一笔笔地被刷走了。

然后，三人是攥紧手心，满怀希望，颤颤惊惊等待检查结果。

……

季暖暖还是一人在家，因为爸妈也不愿她晚上守在医院，所以都是白天才让她陪着爸爸，妈妈回家休息两三小时，夜晚都是妈妈在医院陪护。

她怕，她是真的怕，越到最后结果越是害怕得不行。看医生的样子，她就感觉到坏的结果。她知道若爸爸病情严重，她们也是竭尽全力帮爸爸治疗，但钱呢？该怎么解决呢？妈妈有时还在嘟囔说，找这个亲戚借点，找那个好友借点，但两人心里却都清楚，哪有那么容易借到啊？就算有也是杯水车薪。而爸爸的那些兄弟，说真的，还真的很少来往，虽然伯伯叔叔都比他家有钱，但平时都看不起他爸的兄弟，此时又会站出来出钱吗？看看这些天，没有一个人前来探望，她就已经料想到结果了。

倒是爸爸的几个好友，还有单位里派人来探望过，也都有说如果真有事，可找他们想办法。但本身就不是很富裕的人，单位也是很一般的地方，寄望也很微小。

透过玻璃窗，季暖暖脑海里忽然涌动起很奇妙的感觉。缓缓的，她从床上下地，跪趴在地，望着那皎皎月光，虔诚祈告上苍，“天上路过的神仙，请保佑我的爸爸避过此难，请保佑我们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