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开口，梁牧城便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瓶子，递了过来。

我接过来，看清其中一个标签后不禁意外：“维生素？”

“这种维生素和你的药片样子很接近。”梁牧城解释道：“你如果愿意，可以把药装在里面。”

我低头看着那瓶子，心里有些复杂，随即笑着说：“谢谢你……你真是太细心了。”

“应该的。”梁牧城说着，抬起手腕看表，道，“抱歉，我先走了。”

“好。”我顺口问：“是要回医院工作吗？”

“不是。”梁牧城有些羞赧地说，“我想去吃点东西，有点饿了。今天我值班，九点钟才开始。”

我忙问：“你还没吃晚饭？”

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还没来得及。”梁牧城解释道，“你停药一天，症状会比较密集，不能再耽搁了。”

平时从这里开车到三医院需要至少半小时，雪天路滑，时间超出一倍，而且，他还在这里等了我这么久。

怪我没有早想到这个，忙说：“我请你吃饭吧，这附近有一间很好的餐馆。”

梁牧城愣了一下，说：“你丈夫会误会的。”

“你大老远来给我送药，我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我说：“就这么定吧，快上车吧，我给你指路。”

梁牧城开的是一辆白色的宝马，纵然是这样的雪天，也擦得非常干净。

我坐进副驾驶，把路线告诉他。

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紧张地问：“你丈夫那边真的没事吧？我回去吃没问题的。”

“没事的。”我说，“他出差了。”

我不认为陈毅会一直跟梁牧城过不去，他只是拿这件事当借口来折腾我。

折腾就折腾吧，我凭什么要接受他的软禁？凭他不肯离婚吗？

很快，饭店就到了。

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店里人还是不少。

幸运的是，我俩到时还有个小包房，点完菜后，我赶紧把药打开吃了，并交换了瓶子。

梁牧城在一旁问：“这两天很辛苦吧？脸色很憔悴。”

“确实。”我说：“不止头晕，还一直吐，什么都吃不下。”

梁牧城微微颔首，柔声说：“想吐是症状之一，不过药效起了以后会舒服些。但药还是尽量饭后吃，伤胃。”

我笑道：“我的胃没关系的。”

半年了，就算天天饭前吃，又能把胃伤成什么样呢？

梁牧城也自知失言，同情地看着我，没再说话。

我便换了个话题：“对了，我可以捐献器官吗？”

“可以捐献角膜。”梁牧城说，“不过你的肿瘤比较特殊，要等最后移植之前才能真正确定是否具备捐献条件。”

我点头，说：“那如果我符合要求，是不是后期就要住院？”

梁牧城说：“其实现在就开始住院比较好，生存期也会久一点。”

我解释道：“我不想住院，想最后的日子在外面度过，等到感觉症状已经很严重时，我就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