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最习惯面对的就是两种人,一种是在他面前不敢吭声的,一种是一吭声就满是奉承的。当年他也是清正廉洁的一个好官,但后来当他收下第一笔装满现金的箱子时,他那道德的缝隙就开了个口子,不禁让他想,身边都没有敢吭声的,这钱他不拿谁拿呢?久而久之他就心安理得了起来,仿佛不是他想贪,他想拿,而是身边的所有人支持他贪,支持他拿。
龚副市长以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态度朝对面的人扬了扬下巴:“想通了?”
“没有。”
“哦?”
“一个都快被我逮捕的人,来教我走正道,挺搞笑的。”
“……”
龚林海张大了嘴,被噎得不轻。他没想到这么弱不禁风的一个小年轻,最后关头还能把他给噎着了。
“哦,那就没办法了。”
头顶上方,由远及近,传来直升机轰鸣。摩天大楼,顶楼停机坪,刮起阵阵狂风。龚副市长一转身,一挥手,走出了一个成功者收尾的姿态:“把她给我干了。”
程亮一口气爬了四十三层楼梯,到达顶楼停机坪,猛地听见一阵枪声。
他脑子里“嗡”地一声,差点没抽过去。
还是没来得及赶上,还是让席向晚冲动了。
耳麦里不停传来领导的嘶吼:“席向晚!不准动手,等待支援,支援马上就到,听到没有!”
“老大,晚了,”程亮汇报道:“她把耳麦扯掉了,听不见您说的这些。”
“……”
对方咬牙切齿,紧接着对他交代:“程亮!把她拉走!龚林海跑不了。”
“老大,这也晚了。”
程亮深吸一口气:“她已经跟人动手了。”
“什么?!程亮!程亮!”
程亮抬手,也一把扯掉了耳麦。
掏出枪上膛的时候,他有种豁出去的义气。算了算了,席向晚可是他兄弟,兄弟都动手了,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四对二,这群架打得程亮一点都不慌。
他对席向晚的脑子没什么信心,对席向晚的身手却是非常有信心。枪战、近身搏击,席向晚都是一把好手。程亮上场时她已经一个人解决枪战问题了,把四把枪都夺了下来踢到了一边。对面的人,两个受了枪伤两个还能打,程亮推门出去就看见了席向晚正随手抄起一根铁棍扇了过去。
程亮嘴角一抽,这样的女人还好他从来没惹过。
他又忽然不着边际地想起来,她似乎半年前开始有了个未婚夫,看起来被他克得死死的。那得是个多么变态的男人,才能把席向晚这样的驴给克住。
席向晚一个回旋踢将龚林海踢倒在地,程亮掏出枪,胜负已定。
龚副市长跌倒在地,阴阴地笑了:“你们检察厅不错啊,派了个能打的过来,不像之前的那个,听说,退出检察厅了?”
席向晚神色不动:“‘之前的那个’,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