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胃还是很难受,我往右一翻身,“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脸着地那种。
“你以为那种小丫头能有多好?表面上是个大家闺秀,背地里不知道和什么人玩到一起。”
“妈,您别瞎猜了行吗。”
听起来像是从厨房发出来的,然后是一阵从水壶里倒出水的声音。
“你能把她往家里带,那别的人也能。这种事情谁知道?”
“妈!”林亦然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夏光六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
他端着刚烧好的醒酒茶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我坐在地板上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不想让林亦然为难,赶紧整了整衣服,从沙发上拿起包。
“我走了。”
林亦然拉住了我,把茶杯递给我:“先把这个喝了。”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眼睛酸酸的,赶紧转过头不让他看见:“没事,我好着呢。那我先走了。谢谢你,还有阿姨。”
我虽然和林亦然是从小穿一条裤裆长大的好朋友,但是我们的父母关系却并不是那么好。他们家从不来找我们串门,我们自然也是一样,就住在同一个楼层但连邻里间应有的打招呼也是很稀奇的事情。这么说吧,就算我们家起火了,只要不烧到他们家,估计他们也不会帮忙的。
小的时候我不懂,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林妈妈才对我那么冷漠。
我做错了什么呢?
原来她一直是这么看我的啊,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雪终于停了,天空又变成干净透明的湛蓝。冬天的阳光不是很刺眼,想看天空的话可以仰直了脖子尽情看。我闻闻自己的衣服,身上一股刺鼻的啤酒味儿。意山口离市中心比较远,但离雩海挺近的,走个十分钟差不多也就到了。
极京有一海一河,海指的便是雩海,河指的即是迟河。迟河原先是我们极京的著名旅游景点,但近些年水质污染严重,加上水土流失问题,导致迟河水位大幅下降,很多地质学家都推测说迟河2020年可能就断流。于是雩海这些年也开始发展旅游业了,又是兴建广场,又是推出各种水上娱乐项目,和我小时候的雩海大相径庭。
我沿着沙滩走了一小段距离,沙滩也被厚实的雪层给覆盖住了,一脚踩上去有些硬硬的。海岸边没什么游人,只有一群海鸥贴着海面飞行,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大概是因为太寂静了,波浪也没了热情,没精神地拍打着沙滩。
我爬上一颗巨石,把帆布包放到一边,无所事事地看着海面。
冷风灌入我的脖颈,害得我直打哆嗦。
而此时爷爷的宅子里,全家上下为了我闹得不可开交。
“老公,要不还是报警吧。”车婉瑜坐立不安,“万一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夏祁东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报什么警?干脆以后都别回来了!”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我没来得及赶回去,爷爷为此大发雷霆,摔了好些宝瓷林珐琅彩的茶具。好好的一顿团圆饭却没人敢吃上几口,全家人都在等着爷爷的眼色。我妈车婉瑜和我爹夏祁东更是紧张得不行,筷子都没敢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