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之暖扭曲的五官和孤儿院阿姨认真的眼神中，短发的欧阳总会撇撇嘴，习惯的上前:“阿姨你女儿喊你回家做饭。”每次阿姨也会嘟囔两句就会让欧阳来帮宋之暖扎头发，可这次，阿姨不满地白了眼欧阳，操着浓浓的家乡口音说:“小阳我告诉你哦，平时玩玩就算了，今天可是雪花的新爸爸妈妈来接雪花，不能坏在形象的。”

宋之暖分明看到欧阳暗下去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忽然觉得，有新爸爸妈妈不那么好了，她想永远陪在欧阳身边。

欧阳仿佛知道她的心思，揉揉她的刚被阿姨梳好的头发:“别乱想，要乖啊。”转身就出了寝室，顺手关上门，把阿姨的那半句“唉你这小蹄子又……”顺带隔绝在门口，满嘴的苦涩。

宋之暖有时候觉得，欧阳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很多。

穿着蓝色及膝裙的宋之暖颤颤巍巍地接过礼物，想说谢谢却又发不出声音，想打手势却又怕新爸爸妈妈看不懂。

一时间，她尴尬起来。

宋妈妈是何等聪明，看出宋之暖的窘迫，打着生疏的手语:“我们……爱……你……”

宋之暖笑了，眼泪就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她是开心地哭了。

墙角一抹身影顿时放松，欧阳低下头，带着苦涩的笑，慢慢走了。

宋之秦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该怎么形容他呢？九岁的大男孩，比她高出一个头，浑若天成的俊逸。

宋之秦鼻头还挂着零碎的汗珠，看见宋之暖，腼腆地把一本好看的本子和笔递给宋之暖:“妹妹，以后你有什么事就写在这个本子上。”

妹妹。

妹妹。

白色的小汽车驶离了这个她生活了七年的孤儿院，透过贴着防晒纸的车窗，宋之暖看到那个晶莹干净的蓝色的天空变了色，断云在上空划过一条条白痕，两道的柏树往后退，有时候，她分不清楚，到底是路在动，还是树在动。

其实，是车子在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清者笑迷者的愚蠢，殊不知当他进去这个局中，他也就成了迷者，又会受到另外的局外人的嘲笑。

换一种说法，清者不过比迷者晚点进局罢了。

一如她，在后来才摸清这个道理，却为此身心疲惫。

“雪花？”宋妈妈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宋之暖的心思从窗外变了色的天空中扯了回来。

“雪花，雪花，怪冷的。”宋妈妈皱着眉，想了一会“取个暖字吧。宋……暖……宋之暖。”

宋之暖。

宋之秦笑弯了眼角，问道:“我叫宋之秦。你会写我的名字和你的新名字吗？”

宋之暖摇摇头。

不是她不会，是她不知道哪个之，哪个暖，哪个秦。

她顶多就可以肯定“雪花”是冬天里飘飘扬扬的小小的有几个好看的角的雪花罢了。

宋之秦轻轻拿过宋之暖手上的他刚送给她的本子，拿着铅笔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着:“宋之秦 宋之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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