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老太太今年六十五岁了，如果你们还用一般大众的认知水平来要求她——抱歉，我感受不到你们解决问题的诚意，只能看到你们的傲慢。”

“百分之十五。”白晏殊沉默片刻，终于松口，开出价格，比预估的法院判赔额度稍低，“既然不是对簿公堂，我们也没必要在这些细节纠缠不清。西霞支行愿意支付受损金额的百分之十五，也即十万元，作为对孔阿姨的人道主义补偿。”

何晟摇了摇头，“我当事人的最低诉求是三十万。”

“即便起诉到法院，你们也拿不到三十万。”白晏殊尽力维持着表面客气，只觉得对方漫天要价，贪心不足，“从后台交易记录来看，受骗款项是在交易密码与动态密码双重验证通过以后才被转走的，明显是孔阿姨自己将动态密码泄漏才导致的财产损失，不论如何认定银行过错，孔阿姨都是主要责任人，这点毋庸置疑。”

何晟不再争辩，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信封，丢到白晏殊面前。后者疑惑打开，见信封中塞着叠照片，照片里的一双男女举止亲密，男人手扶女人纤腰，捉襟见肘的几缕头发盘在颅顶，正是西霞支行行长陈永亮本人。

白晏殊觉得莫名其妙，不解对方用意，后来隐约觉得照片里的女人面熟，目光扫过面前的笔记本屏幕，恍然认出女人正是为孔玉珍办理业务的那位大堂经理，心头猛遭闷声一击，知道自己窥见了一桩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对面的这位已然将这个秘密当作此番谈判最大的筹码。

“据我所知，陈永亮的老婆另有其人，并不是照片上的这位。”何晟双手交叉撑在桌面，神色又恢复了最初的悠然，“三十万，双方和解，我的当事人不再追究银行责任，也没有人能再看见这些照片，一举两得，很划算的交易。”

白晏殊差点被他气笑，只觉得荒谬，敬词也懒得再用：“何律师，你知道你这属于敲诈勒索吧？”

何晟不以为意：“不如你先去问问陈行长的意见。看他到底是要和解，还是打算告我敲诈勒索。”

白晏殊未料此人态度竟然如此嚣张，简直就是披着律师外皮的文化流氓，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我想你应该是弄错了。我的客户从来都是京阳银行，我也只会维护银行的利益，和陈永亮个人以及他的私生活都没有任何关系。”

何晟并不在意，只耸耸肩，“你有三天时间考虑。”

说完，起身就要告辞。走出几步又退回来，去拿忘在在角落里的那把雨伞。

白晏殊这才发现他的裤脚也是湿的，沾着些许泥渍。落地窗外大雨已经停了，天边浮出一道绯红色的晚霞，她却恨不能此时雨再下得更大一些。

“等你电话啊，白律师。”何晟临出门前又回过头，笑着朝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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